“老太君安好!”
父子俩齐声作揖问候。
“坐,快坐!”
老太太见到他们特别高兴,尤其是朱国祥,怎么看怎么顺眼。
主要还是那句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,写到了老太太心坎里。她认定朱国祥是个大孝子,所以能作出如此诗句,可怜其双亲都已不在,真真是那人间悲惨事。
白老太君说:“俺已经听说了,朱相公这个月底大婚。老生腿脚不便,就不去吃喜酒,且提前送些小礼。”
女婢捧上小木盒,里面装着一副玉镯子。
朱国祥双手接过:“长者赐,不敢辞,多谢老太君。”
白老太君又说:“今后有甚难处,便来与俺分说,老生定然帮忙。”
“多谢老太君挂怀。”朱国祥由衷感谢道。
又是一阵闲聊,老白员外进来了。
白老太君拄着拐杖站起,由丫鬟搀扶着离开,留下他们几个谈正事。
待这老太太走后,老白员外拿出一张纸:“两位的户帖已办好,且妥善保管。”
“烦劳老员外了。”朱国祥接过户口本。
埋头扫了一眼,他愕然发现,父子俩竟与严大婆、沈有容、白祺并为一户。
朱国祥的身份是户主,白祺的身份是继子,严大婆的身份是义母。此外,还写明他们属于五等户,拥有下田十四亩,每年夏粮、秋粮该交多少赋税。又注明家有男丁,每年的徭役任务,须折多少钱去应役。
老白员外解释道:“俺与严大婆说了,她也答应并户,今后做事方便许多。”
明摆着的,老白员外说服了严大婆。
父子俩无所谓,并不并户都可以,甚至不帮忙隐瞒田亩也行。
老白员外说:“还有一事,村学的学舍已建好。梁学究喜欢装聋作哑,授课时得过且过,俺已决心把他辞了。朱相公可愿做村学先生?每月俸酬三百钱,学生给的束脩,朱相公可以自行处理。”
朱铭的学问太过优秀,自然不能当蒙学老师,因此朱国祥就是最合适的。
父子俩对视一眼,朱铭微微点头。
朱国祥拱手道:“承蒙老员外信赖,我愿担任村塾先生。但如何教书,旁人不得插手,否则就请另寻高明。”
老白员外有些好奇,问道:“朱相公打算如何教书?”
朱国祥说道:“村中孩童,不说考进士,能考举人的有几个?读再多圣贤书也不管用,我会教他们些别的,例如怎样种田,又如怎样算账。学得这等本事,今后也好谋生。”
“便这般教,俺觉得很好!”老白员外非常高兴。
且说欧洲那边,乡绅阶层出现之后,同样热衷于兴办学校。免收学费,包吃包住,只教读写和算账,目的就是给自己培养打工人。
朱国祥这般教导村中孩童,正合老白员外心意。
“取五百钱来!”
老白员外当场敲定此事,还预付朱国祥一个月工资,剩下两百文钱是给新聘老师的红包。
朱国祥被奴仆带去,与那梁学究做交接。
梁学究并没有因下岗而懊恼,对此表现得云淡风轻,他指着一摞书说:“那些都是蒙学读物,白家的孩童,只一個肯学的,其余皆为顽劣之辈。老夫也打过骂过,全无半点长进,索性放任自流。”
除了教材,竟还有学生作业。
无非抄写生字生词之类,果然一塌糊涂,也就白祧按时完成。
朱国祥问道:“这白祧是谁?”
梁学究说:“白三郎的长子,今年七岁。白大郎育有三子,长子、次子皆已娶妻,幼子则顽劣不堪。白大郎怨俺教得不好,说要把小儿子送去县里读书。白二郎也有两子,皆在县城求学。剩下那些孩童,都是老白员外五服内的宗亲子弟。”
两人交接之时,老白员外坐在书房,脸色显得有些阴沉。
老白员外叹息道:“俺花了二十年时间,也只把衙吏和长名换了四五成。剩下的只要听话,便可安生做事。这姓祝的不讲究啊,他做主簿两三年,就想干完俺二十年的勾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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