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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只燕子匆匆飞过告示牌,对诱人的文字没有表示出任何兴趣。“这倒是奇了,”紫鹦鹉扑棱着翅膀,停在了玖月左边肩上。他一边打量告示文字,一边抬起一只脚爪,若有所思地挠了下耳根:
“条件这么优厚。按理说,关中来的难民,早就该去李家排队求佃了。不用送礼就能进村安家,我在这边还真是头一回看见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,李家没有能力保护佃户吧。”雷叶把包袱正了一下,若有所思地望向了。正西方向。北营邨没有外墙,顺着村民、商贩的破败屋子一路走过去,就能抵达修在土包上的李家大宅。在这个距离上,李家的院墙,只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灰色,暂时还看不出具体状况:
“陕州这边,到处都是无主荒地。如果主人只会收租,遇到麻烦却不肯替佃户出头,我觉得,就算是难民,恐怕也不愿意在这里落户。”
“难道说,又是一家为富不仁的?”玖月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,“这得多坏的人,才能把村子糟蹋成这幅德性。李举人找咱们,到底安的什么心!”
“……”黑大个子低下脑袋,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玖月,但是并没有接下这个话题。他短暂地瞥了一眼李家大院,随即充满不屑地移开视线,甲片编成的顿项之后,巨汉的呼吸,仍就像往常那样沉着稳重。
“‘不在话下’。是这样吧,大将?”雷叶喜滋滋地望着黑甲巨汉,耳朵尖快活地一动一动:
“想来也对,李举人就算家业再大,也不过就是村里一个小土豪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鹦鹉,玖月,出发喽~”
“你还真是……”鹦鹉用翅膀按住脑袋,动作、表情、语气都透着无奈:
“说实话,我倒是不想过去了。北营邨现在的样子,太过古怪。”
鸟儿总能提前觉察到危险。紫鹦鹉虽然已经修炼成了山精,但这种本能肯定没丢。换作平常,玖月一般都会支持鹦鹉的观点,但这一次,她却很罕见地表示了反对。“我觉得,咱们还是进李家看看再说,”她从告示牌上移开目光,小小的脑袋当中,一下子转过好多念头:
“鹦鹉,你不是说过,他们连着送了好几次请帖吗?我们肯定已经被姓李的盯上了,就算想躲也躲不久,还不如单刀赴会,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。”
玖月这一表态,“冒险派”立刻就占了三比一的优势。鹦鹉虽然忧心忡忡,但也只能遵守诛邪小队的规矩,少数服从多数。于是,两名凡人(?)、两位山精,牵着一匹驮行李的骡子,一匹代步用的小马,就这样伴随着在硬蹄踏地的“得得”声,走向了紧临北面河堤的李家大宅。
在目前这个阶段,玖月口中的“姓李的”,只可能指的是李家族长,文襄皇帝登基那年,高中乡试第四名的李重檐。他对诛邪小队打的鬼主意,暂时还不为人知,但他为李家置办的家产……还真是惊人。
北营邨的破败,在李家大宅的防盗沟前戛然而止。沟的北面,矗立着一道全高七尺的漂亮砖墙,成千上万块青砖被泥灰牢牢地粘在一起,活像坚不可摧的特大号岩盘,无数碎瓷片镶嵌在墙顶,足以让最灵巧的盗贼望而却步。每隔五尺,便能见到一座木制铳架,走上二十步,就是一座高耸望楼,身穿灰布裤褶的护院家丁,哪怕是大白天,仍旧待在墙上站岗放哨。
沟的南面,则是摇摇欲坠的土坯草房,以及畏畏缩缩不敢出门的少量村民。明明已经快到傍晚,北营邨却有至少一半的房子没有炊烟,顺风飘来的,也都是菜叶配着稀粥的味道。这些赤贫村民,哪怕是集合起来进攻一段院墙,也绝不可能攻破家丁防御,李家这么大费周章,到底是为了防谁?
带着这样的疑问,玖月一行走向了大院西边的“平门”。家丁们并没有阻挡诛邪小队,实际上,他们表现的相当热情,雷叶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,这群下人就慌不迭地放下吊桥,点头哈腰地把客人请进了院里。
李举人把这些仆人调教的非常听话,而且肯定事先打了招呼。他们派了两个马夫两个小厮,专门把队伍里的牲口拉走伺候,其中一个白白胖胖、跟年画差不多长相的小厮,还特意把带来的麻袋打开,让鹦鹉看了看里面装着的饲料。“大麦、蜀黍,还有豆子,绊了新发的酸马奶。”小家伙就像店铺学徒一样,说的是朗朗上口:
“牲口到了马厩,保证吃好喝好,鬃毛刷的比油都亮。几位大师,这边请咯~”
玖月被这种殷勤弄的全身难受,只是“哦”、“啊”地敷衍了两句。她注意到,雷叶和鹦鹉也都只是纯礼貌性质地笑了两下,猫妖的表情,甚至还有些僵硬。/果然,大家伙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。但是,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?/
给诛邪小队带路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