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谢艾年幼,竟然在自己这个苦读了几十年经书的佛陀面前卖弄,但却越听越心惊,到后边如有人在他耳边不断棒喝一般,却是惊的哑口无言、面如土灰。

    他开始只是觉得这少年身姿挺拔、相貌俊秀,不比常人,但毕竟是一个不及冠的少年,心下并不重视。

    但哪知道谢艾善辩,虽对佛法并不精通,却是饱读诗书,一通百通。

    而且,此刻谢艾抓住法常话里的不严谨,却是连敲带打,把一个也算是有为的得道僧人唬得面如土色。

    此刻法常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想要转身就走,却更怕落下一个佛法不经,妄言狂行的劣名,不走的话,这少年言语如刀剑,却句句紧依佛经,他想辩驳一时也无话。

    法常正尴尬间,忽听一声清朗的佛号宣起,接着一个面相苍老,精神矍铄的老和尚从室内走出,却道:“法常,你已经着想、妄怒了,你且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法常一见来人,满脸羞红,恭敬道:“是,师尊。”

    完退到一旁。

    法常的师傅?那自然就是那西域高僧佛图澄了。

    谢艾、苏亮和尹力等人忙躬身道:“见过大师。”

    佛图澄却对谢艾道:“小施主不必客气,你们中原有句话叫达者为师,小施主今日能讲出那番话,对我那劣徒法常今后的修行颇有益处,‘造作诸恶业,受定众苦果’,我那劣徒纯属自酿苦果。所以,今**我就以平等论交,如何?”

    佛图澄如此客气,谢艾自然也客气道:“全凭大师吩咐。”

    佛图澄点点头,又道:“我小施主你颇有慧根,我这里想请教小施主一个问题,可否为贫僧解惑……”

    谢艾连连点头:“大师太得起小子了,但请大师说来。”

    心下却生出警惕:“来这老和尚是不忿自己刚才说败法常,这是是来给自己的徒弟找面子啊……”

    佛图澄自然不知道谢艾心中的小九九,却问道:“敢问小施主,什么是佛?”

    谢艾沉吟了下。缓缓道:“在小子来,佛应为“大无畏”,佛讲渡人渡进世间万物,非大无畏不能渡也,无畏有五,曰:无死畏,无恶名畏,无不活畏,无恶道畏,乃至无大众威德畏。只有能做到这些,才是真正渡世济人的真佛不知大师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佛图澄闻言,陷入沉思,片刻对谢艾深施一礼:“这位小施主所言闻所未闻,却振聋发聩,贫僧受教了?”

    谢艾心下一喜,暗道:“难道这么容易就过关了?这老和尚该接见我等了吧?”

    没想到,佛图澄宣了一声佛号,又突然转向苏良:“我这位小施主如此面善,生的却如我教中的护法金刚一般,却敢问你觉得佛是什么?”

    谢艾一听,暗骂这老和尚好难缠,问完自己又去为难苏良,苏良又不如自己善言,被问住他就可以趁机驱赶走自己这些人么?

    谢艾这却是稍微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佛图澄如今已经八十有生几乎都在钻研佛法,怎么也算是一个八十几岁的得道高僧。

    虽然佛图澄为人有些迂腐,但又怎么会刻意去为难苏良。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一心礼佛,近日又有一些关键想不清楚,今日正在室内静思,被几人争执吵到,又听得谢艾说的话很有道理,这才开口相问。

    只是谢艾虽善言,观点也还算新颖,但讲的道理却多少有些空泛,而且没有什么理论依据可支持。

    因此,佛图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解,之所以问苏良,也是和法常一样,苏良一脸庄重,又生得高大魁梧,却真如经书中所描述的护法金刚一般,觉得是一个有缘人,这才相问。

    苏良了佛图澄一眼,见这老和尚慈眉善目,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,心中也就有了几分敬意,想了想,认真道:“我是粗人,懂得的不多,但佛既然是教人向善、帮扶穷困,那我觉得,佛就应该像母亲一样,像母亲那样爱我们、帮扶我们,我们也会像爱母亲一般去爱她。”

    “佛就像母亲一般……”佛图澄默念着。

    是啊,千言万语,都抵不过这一句对佛图澄的震撼,什么是真佛?真佛是高高在上,不食人间烟火的傀儡木偶么?

    不,佛主舍身饲虎,割肉喂鹰,所做的不正是一个母亲为子女甘愿牺牲,才能做到的么?

    佛渡众生,不正如母亲爱所有的子女一般么?

    仿佛间,佛图澄似乎到了自己儿时,环绕在母亲膝边,母亲那慈祥的双眼,那温暖的双手,那把她养育大的平凡却伟大的爱。

    母亲,你才是真正的佛啊……而我心中的佛,就应该是母亲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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