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些乱七八糟的教,不会单纯杀富,也不会纯粹济贫。他们的教主依靠装神弄鬼吓唬人,他们的信众三教九流良莠不齐,一旦散进城里开始抢劫,没有任何人能控制事态的恶化。杀戮越多,越能取悦太虚,教众越是肆意放纵自己,越向着太虚狂信徒更近一步。最终,新的殇帅将会诞生,大群的狂徒将与疫疡妖邪并肩而战,把官府、教众还有幸存的无辜百姓,逼进死角斩尽杀绝。上千年了,同样的戏码无数次上演,”大先生仿佛瓷片刮擦地笑上一声,就连透过窗棂的阳光,也没有让他脸上的阴郁减少分毫:
“却始终有人选择性遗忘。始终!”
“大先生,我——我——”苏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了起来。等他察觉到时,自己早已经二目圆睁、全身颤抖,激动得想要挥手大吼了。/大先生不能是这样,大先生不会是这样,咒天怨地的大先生,不是大先生!/“大先生,我啥都不懂,也管不到别村人。我就知道,你是好人,俺们跟着你,也都是好人!只要有咱这些好人在,你说的那些灾啊荒啊,就一定成不了事!”
“……”
大先生扬起下巴,几乎是惊讶地平视着苏然。他的双眼突然间不再显得疲倦,而是像作出好文章的士子那样,因为欣喜而闪现出点点亮光。“你让我想起了刚到这里的时候。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在,我一定早就——”
“大先生大先生!”张栋成就像一股旋风一样闯进市内,上气不接下气喘得活像一匹老马。但那杆锋刃雪亮的梨花枪,却要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握的紧。他粗暴地解开头盔系带,连着保护脸颊与喉咙的顿项一起撤下,胸口剧烈起伏,夸张的活像铁匠铺里扇风箱:
“西门,西门有急事报过来。县里头,还有州里头——大先生,廖使君跟吴县君,他俩都过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