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木头被堆放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些木头,被锯城长短小段。

        朱铭指着被锯断的木头问:“这些用来干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种香菇,”朱国祥掏出个布袋子,“这是我采的野生香菇,可以拿回去制作菌种。很多化学品都没有,只能用土办法,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铭瞬间来了兴趣,问道:“灵芝的菌种什么时候做?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国祥说:“还没找到成熟的灵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铭看着那片被砍出的空地:“这处离水源挺远的,建好屋子住进来,恐怕生活有些不方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办法,就这里最合适,”朱国祥道,“实在不行,先在沈娘子家多住两年。至于这里,专门用来种蘑菇和灵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给伐木工交代好事宜,父子俩牵着马儿下山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过玉米地时,遇到几个佃户正在干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多月的时间,玉米苗已经长到80厘米高,红薯苗也扦插了下去,新种的豆子也开始发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,今年丰收有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国祥说:“种植面积太小,玉米必须人工授粉,否则肯定要大量减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到时候,又有得忙了。”朱铭已有切身体会,种地这玩意是真累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八天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广道和白胜两人,带着孩子坐船逃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不敢往上游划,因为那边是下白村。如果小白员外出手,身后又有追兵,直接就被两头堵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能朝下游。

        入夜之后,黑咕隆咚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划到对岸,弃船往山上跑,身后土匪搜寻一阵,终于选择了放弃追杀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降温,张广道脱衣给孩子裹上,他右肋的伤口终于不流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白胜问道:“张五哥可有去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张广道黯然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胜颓然坐地:“俺也没去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大男人,抱着个一岁半的孩子,坐在山林里茫然若失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地广阔,哪里又是他们的容身之所?

        丧气许久,张广道开始自言自语:“下白村不能去,白宗敏跟杨俊交情过密,他肯定会出手抓我们。下游最近的村子是黑羊坝,坐船就要大半天,而且去了也没个熟人。俺身上带伤,恐怕不好落脚,那里的陈员外认得俺。继续进山吧,山里还有一些逃户,先给孩子讨些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胜惊讶道:“山中哪里有逃户,张五哥连这都晓得?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广道叹息:“俺从十四岁起,就跟姚大哥(姚方)一起贩盐,四里八乡到处都走遍了。官差巡检要抓俺们,大盐枭也容不得俺们,只能每人背着二三十斤私盐,钻山沟卖给那些逃户,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几个。讲真的,那日子过得还不如乡下佃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张五哥好本事,俺十四岁时,还在村里给人放牛。”白胜钦佩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广道说:“以后别叫俺张五哥,俺在家排行三,张五是黑风寨的座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俺便喊张三哥。”白胜改口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正说至此,怀中孩童,猛地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广道站起来说:“孩子又饿了,赶紧去找些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饿着肚子,足足走了一天,终于在天黑之前,来到山里的逃户聚居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仅七八户人家,靠山泉水生活,开荒伺候一些贫瘠山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如老马识途,张广道很快来到一户人家,敲门喊道:“杜二叔,俺是卖盐的张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房门很快打开,出来个年轻男子:“张三哥,俺爹已死两年了。你们不来贩私盐,俺们山里的逃户,只能自己去白市头买盐。那里的盐更贵不说,一路还难走得很,俺爹就是下山时摔断腰,家里又没钱医治……俺爹,俺爹便不吃饭,活活饿死了,说是不拖累家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广道闻言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轻男子说:“快进来吧,娃娃哭得厉害,恐怕是饿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这家住了一夜,张广道觉得不是办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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