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人太小,水壶太大,额头上出了一层汗,清秀的脸庞红扑扑的,煞是可爱。
将水壶放到案几上,小道士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汗渍,对袁天罡恭敬说道:“徒孙给您去准备午膳,您老还请慢用。”
然后又冲房俊揖手为礼,这才规规矩矩的出了屋子。
袁天罡指了指茶壶,道:“请用茶。”
房俊也不客气,提起水壶,将壶内的热水注入茶壶之内,等了少顷,再将茶水斟满茶杯,将一杯推到袁天罡面前,自己拈起另一杯,凑到唇边浅浅的呷了一口,放到桌上,指着这茶杯说道:“这一杯茶若是如此放在此处,长久之后,会有何等变化?”
袁天罡正拿起茶杯,未等喝茶,闻言略微沉思,道:“茶杯依旧,茶水干涸。”
房俊看着他,继续问道:“那么,茶水究竟去了哪里?”
对于生活了白多个春秋的袁天罡来说,有着太多的生活阅历,房俊只是稍稍一问,他便了解房俊的意思。
正因为了解,所以他立即愣住。
凝神回忆,这样的情景在他悠长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多次,然而他却从未留意,更未去深思这个看似普通的情形。
无人饮用,无人泼洒,可为何水会消失不见?
不过到底是学究天人的“半仙儿”,虽然弄不懂,但是见识太多了,沉吟半晌,袁天罡试探着说道:“庄周曾言及日光和风可以使得水分蒸发……具体哪一本书中提及,老道记不得了,但确定有过这番论述。”
房俊颔首。
老祖宗们的智慧不是白给的,显然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人发现了蒸发的现象,但是碍于自然科学的匮乏与落后,并未给出合理的解释。
房俊问道:“在下于江南填充滩涂,设置盐场,引海水入围坝,经由海风吹拂、烈日酷晒,使得海水蒸发,盐分析出,每日里晒出海盐无数,便是采用的这个蒸发之原理。”
袁天罡赞叹道:“房公子此举造福万民,名垂青史。”
自古以来,盐都是万民生计的头等大事,人不可一日无盐,然而由于盐的产量极低,且运输不便,又被各方势力当作敛财的工具,盐价居高不下,每有战乱,百姓苦不堪言。
而房俊在江南设置盐场,每日里暴晒海水取得海盐,乃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大量的海盐涌入内陆地区,不但使得市面上流通的盐是以往的数倍,更使得盐价腰斩,几乎每一户人家都不在为高不可及的盐价犯愁,房俊之名,早已因此传扬天下,褒奖无数。
人活得年岁久远了,无论何等情形,都难免生出一些悲天悯人的情怀,更别说修了一辈子道、行了一辈子善的袁天罡。
这一件事,袁天罡对房俊推崇备至。
然而,这跟骊山求雨有什么关系?
房俊瞅了袁天罡一眼,问道:“道长说在下的面相殊异,与世人不同,所以心存疑虑。那么在下想出了这千余年来都未有人想出的晒盐之法,为何道长却没有认为在下因此与世人不同,迥然有异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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