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,萧瑀、李道宗、马周、岑文本等人悉数到齐,好似开了一场政事堂会议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房俊入内,先向居于正中的太子李承乾一揖及地,继而又拱手向诸人施礼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,站在殿中的崔敦礼才躬身向他施礼:“下官见过尚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房俊见到崔敦礼原本一张白胖的面容已经又黑又瘦,眼眸之中亦是不满血丝,便知道这些时日以来必定不好过,便微微颔首,沉声道:“回来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崔敦礼心中泛起一股暖流,这简短的一句问候,可以明显见到房俊的关切之情。相比于其他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吐谷浑的情况,房俊这份明显带着更多温情的话语,使他颇有一些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冲动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人都是感性的,即便明白面临国家危难,个人之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,可是谁又能当真犹如机器一般无情?

        一句淡淡的问候与关怀,便足以使得心底触动,温情顿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承乾也不是个凉薄之人,见到崔敦礼面容憔悴,便温言道:“崔侍郎也不必站着,坐下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多谢殿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敦礼谢过,在最末的椅子上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房俊喝了口茶水,问道:“为了拖延这么长时间,且没有半点消息传回?”

        出使之前,这趟差事就被认为是非常危险的,因为一旦吐谷浑决定叛乱,很有可能斩杀大唐的使者,彻底撕破脸皮。所以崔敦礼多日不归,且杳无音讯,就连房俊都认为他是不是被吐谷浑给宰了祭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眼下又全须全尾的回归长安,这就有点不可逻辑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吐谷浑不杀崔敦礼,却又为何使其传不出消息呢?

        崔敦礼恭声道:“下官持国术抵达吐谷浑牙账,面见吐谷浑王伏顺,责问其既然举族内附,何以如今心怀不轨,意欲反叛?起先之时,伏顺诸多借口,百般抵赖,矢口否认。后开下官在其牙账周围意外见到有吐蕃兵卒,心生怀疑,便闯入一座营帐,见到吐蕃大相禄东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殿内诸人登时面容严肃。

        吐谷浑数万精骑已经让长安危若累卵,若是果真背后与吐蕃勾结,甚至不用两国合兵一处,只需吐蕃派出一支军队支援吐谷浑翻越祁连山攻略河西诸郡,大唐都很难固守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时面对两国强兵,房俊的两万右屯卫绝无胜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崔敦礼续道:“……伏顺得知此事之后,要斩杀下官,保守秘密,大抵是想要彻底封锁消息,使吾大唐毫无准备。不过禄东赞极力劝阻,将下官保全,并且将下官释放,这才得以安然返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里,他自己也长出一口气,心中犹有余悸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身在敌营,周边只有几十名兵卒护卫,伏顺要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。距离死亡那么近,之后却又逃出生天,一起一落之间,难免令人感慨。

        萧瑀在一旁捋着胡子,听到这里,对房俊赞叹道:“当初二郎鼓捣出那个‘青稞酒’,朝野上下皆认为不过是胡闹。然而事后才发现,这着实是一招妙棋啊,不费一兵一卒,便将吐蕃死死的牵制在高原上,一动不敢动,当真是神机妙算!”

        都是浸淫朝堂勾心斗角数十年的大佬了,只从崔敦礼的讲述之中,便明白禄东赞为何救他一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如房俊之前推测那般,吐蕃不敢与大唐正面开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青稞酒”已经成为吐蕃的命脉,在给吐蕃贵族豪强带去丰厚利润的同时,也使其内部政权架构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。贵族豪强们利用青稞酒贪婪的攫取利润,谁敢斩断他们的财源,谁就是他们必须掀翻的对象,这等情形之下,就算是松赞干布亦不敢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旦吐蕃与大唐正面开战,就会导致“东大唐商号”断绝与吐蕃的贸易,青稞酒卖不出去,粮食运不进来,那些个贵族豪强不仅利益受到极大损害,甚至会因为粮食短缺导致实